优文网寻戈免费阅读第十五章 打脸
千钧一发之际，斜刺里飞来一物。“叮”的一声，正中刀身，大刀一歪，沿着吴阚平的肩膀落了下来，削掉半边袖子。
吴阚平面色煞白，双腿发软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，索索发抖，只见一个少年立在身旁，手里拿着一柄破旧的铁剑，正是此物救了他一命。
那少年穿一身麻布短衣，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，用一只木簪子穿着，满身酒味，正是俞越。
俞越朝齐老大拱了拱手：“客官息怒，若要酒招呼伙计便是，动刀子伤了人命，小店可受不起。”
齐老大一刀被人挡了去，面皮上有些挂不住，骂道：“奶奶的，哪里来的小王八蛋，要强出头么？”
刘三急忙跑过来赔笑道：“大爷莫生气，小的这就给您上酒来。”
齐老大不理刘三，哼一声对俞越道：“坏了爷爷的好事，不能就此完了，要是能再接老子一刀，就饶了你们。”
刘三忙道：“您老人家神通广大，越少爷万万抵挡不了，还请老爷高抬贵手，这顿饭算小店的。”
齐老大呸的吐了口痰，砍山刀一横，吓得刘三蹬蹬倒退几步。
“要是不敢，就跪下给爷爷磕几个响头。”
俞越剑眉一皱，手中的铁剑握的更紧了。
齐老大软硬不吃，刘三急的直搓手，对柜台叫道：“沈掌柜，您说句话呀。”
店内众人这才发现，方才如此吵闹，掌柜的沈墨却一言不发，好像一切与他无关。
刘三连叫了两声，沈墨才“嗯”了一声，含混的道：“爱管便管，一刀而已，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俞越得到沈墨应允，眼睛一亮，随即道：“好，就接你一刀。”
齐老大再笨也看出这店里的老少二人好像没把自己放在眼里，不由勃然大怒，喝道：“老子先劈了你这小王八蛋，再找那老东西的晦气。”举手一刀便朝俞越当头劈下，带着一股劲风，威力远胜方才那一刀。
刀光未起，俞越已经动了，缩头耸肩，向前冲了一步，手腕一翻，铁剑后发先至，刺向齐老大的咽喉。
齐老大没把俞越放在眼里，万没想到俞越的动作如此快捷，急忙收刀侧身，向后一跃，堪堪躲过这一刺。剑是避开了，可他忘了身后便是桌椅，偌大的身躯砰的一声砸在木桌之上。
那木桌全由两三寸厚粗重的松木制成，竟也抗不住齐老大蓄满气力的一撞，咔嚓碎成数块。
齐老大失去依靠，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毕竟苦练多年，屁股刚一沾地面，随即双手一撑，跃了起来。
众人见那少年应对精妙，不由齐声叫好，即便不懂武道之人，见这恶人如此狼狈，也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那位道人嘻嘻笑道：“齐老大忒客气了，难不成这小子是你的私生子？”
齐老大又羞又怒，合身扑过来，刷刷刷连劈三刀，一刀快似一刀。俞越不敢硬接，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刘三挂记俞越安危，冲柜台里叫道：“掌柜的，掌柜的，这，这可怎么办？”
沈墨抬起头，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，刘三不知掌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只得远远的看着。
齐老大一脚踢开面前的条凳，长刀在胸前一横：“王八小子，赶紧跪下叫三声爷爷，老子心情一好，或许便饶了你。”
俞越嘴角一翘：“阁下自称老子，又让我叫你爷爷，你家的辈分还真是与众不同。”
众人又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，齐老大狠狠的向人群瞪了一眼，骂道：“老子就是喜欢让人叫爷爷，快些叫来，不然老子你小子砍成两半！”
俞越笑道：“方才你砍了不下十几刀，我依然好好的，你这刀法莫非跟师娘学的不成？”
齐老大一怔，叫道：“老子八个师娘都没修过武道，老子的刀法可不是跟她们学的。再说老子只砍了三刀而已，哪有十几刀？”
众人又是一阵哄笑，那刀疤脸紧皱双眉，道：“老齐别废话，快些了结了赶路要紧。”
齐老大知道被俞越取笑，脸皮一红，又挥刀扑了上来。
陆宜坐在一旁心潮起伏，眼前恶斗齐老大的少年太像两位故人了，容貌神情无一不像，难道他们尚在人世而且还有了孩子？可这孩子使的武技如此平庸根本不是她家的家传功法？不对，她平生最厌恶味怎会隐身在这酒坊之中？
难道只是巧合？可这少年容貌神色与那一对神仙眷侣竟如此相像，天下哪有这等巧事？
张印见陆宜脸色变幻不定，以为是吓坏了，低声道：“陆先生，暂且回避吧。”
陆宜道：“无妨，这少年颇有侠义之风，定然会胜了那恶徒。”
张印心道：陆先生想必是喜爱这少年，故此盼他取胜。再看场内齐老大刀光霍霍占尽上风，俞越毫无还手之力，只是仗着身法灵活左躲右闪，好几次险些中刀，哪有半分取胜的迹象？
齐老大一刀快似一刀，俞越低挡不住，不停在桌椅间隙见游走，霹雳啪啦之声不绝于耳，桌椅被劈的稀烂。
那道人悠然道：“齐老大劈桌刀法练的好哇。”
齐老怒急，刀使的愈发的急了，白芒闪耀，比方才又快了几分，显然使出全力。
俞越已退至西墙窗边，再无路可避。
刘三吓得瘫软在地，说不出话来，柜台后的沈墨站起身来，手悄悄的伸进袖筒里。
齐老大大叫道：“小王八蛋，让你跑！”用足气力，奋力挥出一刀，势如匹练，凌厉之极。
此刻天近黄昏，阳光从西窗照进来，铺了一地。
俞越身后无路，突然一挺身，贴在窗口之上，堪堪躲过这一刀。
西北冬日漫长，窗口狭小，俞越的身子恰好将窗户挡上大半，遮住了阳光，室内蓦地暗了下来。
齐老大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，身形不由得一缓。
就在这时，俞越向飞快的向右侧跨了一步，阳光又复照射进来，正冲着齐老大的眼睛。
一明一暗，齐老大眼前发花，一时间竟似盲了，什么也瞧不见。
机不可失，俞越拧腰跨步，手中铁锥闪电般刺出。
齐老大混迹江湖多年，临敌经验极丰，双眼一黑的当口便急忙收刀护住身体。
饶是他变招快捷，也已晚了，只觉得右手碗刺痛入骨，砍山刀掉在地上，接着便看见那少年似笑非笑的脸。
“奶奶的，见鬼了……”齐老大失声骂道。
俞越的铁剑顶在齐老大的小腹之上，左手抓住齐老大的领口，笑吟吟的道：“已接了你这么多刀，就此作罢如何？”
剑尖刺破衣衫，齐老肚皮上暴起一片鸡皮疙瘩，只觉得寒气森森，随时会被这小子刺出个透明窟窿，还敢乱动，嘴里却不甘示弱，骂道：“你个小王八蛋使诈！狗娘养的小杂种……”
俞越铁剑向前轻轻一送，吓的齐老大急忙闭嘴向后躲避，怎奈领口被俞越抓住，只得翘臀收腹尽量让小肚子离那铁剑远一些。
齐老大身子弓成一只虾米，嘴里兀自骂道：“快放开老子，小王八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俞越突然松开左手，翻掌挥了出去，结结实实的打在齐老大腮帮子上，清脆响亮之极。
“你不是爱打人耳光么？这就叫做现世报。”俞越一边说一边举起左手，又扇了过去。
齐老大那肯再让他打中，正欲伸手格挡，突然咽喉一凉，雪亮的剑尖抵在喉头。齐老大吓的不敢再动，眼睁睁看着俞越的手掌高高举起，大叫道：“你敢……哎呦……”
啪、啪、啪，反正一连三记耳光抽上去，个个货真价实，童叟无欺，齐老大两片脸颊桃花朵朵开，登时肿起老高。
齐老大气的哇哇怪叫，满腹的污言秽语再不敢喷出一个字来。
刀疤脸再也看不下去了，三人结伴千里，一路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，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，一记记耳光如同打在他脸上一般。当即霍然而起，森然道：“住手，不然老子灭了你全家！”
声音中带着愤怒和阴狠的恶毒，令人从骨缝里透出寒意，毫不怀疑他绝对能干得出来了。
俞越突然觉得刀疤脸凶狠的眼神像极了当日丛林里那头狼王，那种蛮横的狂傲令他莫名其妙的浑身发热，一团热流从小腹升起直冲胸膛。脑海只有一个念头：击败他！杀了他！只有这样才能消解那团炽热的愤懑。
俞越抓住齐老大的领口，如拎死狗一般往桌子上一摁，铁剑抵住他的胸膛，眼睛看向那刀疤脸，从牙缝中挤出五个字：“你、说、什、么？”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狠戾，锐利的眼神投射出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杀意。
刀疤脸一惊，这少年面红似血，双目尽赤，如头择人而噬的猛兽，心中竟然生起一丝惧意。毕竟是闯荡已久的老江湖，些许惧意只是一闪而过，当即冷冷道：“我说，杀你全家！”
俞越也不说话，突然将铁剑倒转过来，噗的一声，剑柄重重的击在齐老大的肚腹上。他的气力之大连狼王的胸骨都能击碎，更何况是柔软的肚腹。
“啊”的一声惨叫，齐老大只恨功夫没能练到肚脐上，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，连声咳嗽。
俞越斜睨刀疤脸，那神情分明再说：就是要在你面前打他，你能怎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