优文网《三千世界：从山海经干到南天门》第二章.病虎
院门外的土路修建的颇为用心。
村子里的路，先是挖坑垫石子，然后填黑土，最后才会铺上黄沙。
这样修，雨水会快速渗入地下，路面干的快，不至于泥泞。
故而土路的地势比院子高出一截。
瓦房、庄稼、柳树、懒散躺着的年轻人。
这便是李南思下车后居高临下看到的场景。
老李推开大铁门一侧的小铁门，率先走进了小院。
瓦房前狗窝里的黑狗在越野车停下之时，就已经开始吼叫不停，只是不管黑狗怎么叫，躺着的年轻人仍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，就连微眯着的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。
老李一行人进了院子，年轻人没动，瓦房里却有个壮实的黑大个子推门而出。
“看山，来客人了，应该是找你的。”大个子瓮声瓮气的说道。
躺在摇椅上年轻人姓张，名看山，正是老李等人此行的目标，‘隼’大队的前大队长，半年前因老李等人不知道的原因黯然退役，之后便回了老家，和他哥相依为命。
张看山动也没动，嘴唇以极小的幅度开合。
“我一个废人找我做啥？哥，你打发了便是。”
身高近两米体型如同坦克一般的黑汉子是看山的亲哥张望水，从体型上来看，你很难相信这俩人是亲兄弟。
见张看山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，张望水也没说什么。
弟弟现在是个什么状态，他比谁都清楚。
说是混吃等死可能不太妥帖，说等死，准确的很。
张望水无奈的开口劝了句：
“穿着军装的，你怎么也得起身打个招呼。”
说别的张看山可能理都不理，说到穿军装的，他不得不起身。
张看山出生没多久，生父便跑了。母亲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，在张看山八岁那年过劳成疾撒手人寰，兄弟俩成了孤儿。
张看山十三岁那年，十五岁已经辍学的张望水进山打兔子给上初一的弟弟补身子，遇见了一个在大冬天打赤膊的老头子。
这老头子张望水认识，十里八村有名的古怪先生。
独居深山，不惧豺狼虎豹。
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儿都得找这个先生来看看。
哥俩的名字也是这老头子给起的，不仅没收孤儿寡母的钱，还倒贴了一条野猪腿儿。
打兔子的张望水差点被熊瞎子扑了，恰好碰到转山的老人，一箭自熊瞎子眼睛中穿过，救了张望水一条命。
将张望水送回家后，老头子便住在了张家。
老头子姓霍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小娃娃活着不容易，他这老头子没儿没女的，正好和他们搭个伙。
打那以后，哥俩就过上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日子，霍老头便成了这兄弟俩的师父，俩人尊称其为霍爷。
只是张望水的身体越来越壮，张看山的身体却是一如既往的纤瘦。
又过了五年，张望水二十岁，张看山十八岁上了高中。张望水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，听人说当兵有钱拿，就想去部队搏个前程。
结果和刚回村的霍爷说完，就被已经颤颤巍巍愈发苍老的霍爷给拦了下来。
三个月前霍爷出了山村，只给兄弟俩说去见见老朋友，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张看山这医生查不出来毛病却一直瘦弱的身体。
说是这么说，实则霍爷去找了一个精于命理的老对头给张看山批命。
批命的结果让霍爷犹豫不决。
天九命相，命不过二十三，只有去部队上靠着生死间的杀气激荡，方才有机会能活得一命。
当时村里面对于当兵有规定，一家只能出一个。
为了自己亲弟弟过得更好而辍学的张望水，从霍爷里得知弟弟张看山身子瘦弱的原因后，二话不说便把弟弟送去当了兵。
张看山当兵刚走一个月，霍爷便一命呜呼，死前霍爷吩咐，遗体不用火化，装入仓房准备好的寿材中直接埋了就是。
地儿，霍爷早就选好了。
那时候张望水才知道，霍爷为求对头出手，生生挨了一‘靠’，八极拳的崩山靠。
能活着回来见他们哥俩，都是强提着的一口气。
……
张看山从摇椅上站了起来，脚步虚浮的走向来人。
看到老李的长相后，张看山双眼不自觉的微眯了一下。
等老李一行八个人走近，张看山深吸了一口气，笑眯眯的说道：
“莫张口，我是个废人，什么忙都帮不…。”
“咳！咳！咳！”
沉闷而剧烈的咳嗽声。
老李看到张看山右手迅速的捂着嘴巴，鲜红的颜色自张看山的嘴角浮现。
血。
老李眉头紧皱。
“张先生，您这是？”
张看山将右手从嘴巴上拿开，看着手心的血迹，惨然笑道：
“你们再晚来一个月，说不定能赶上我的头七。”
“什么病？”
老李语气急促的问道。
张看山苦笑道：
“不是病，没得治。”
说的轻松，难掩落寞。
一旁的张望水，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。
老李没有再问具体是什么情况。
能活，谁也不想死。张看山想拒绝他有无数的理由可用，没必要装成这幅样子。
再说了，能将这行将就木的模样装的入木三分之人，八成是影帝，张看山是军旅出身，有这能耐的可能性极低。
“张先生，要不您听听我的来意？”老李张口说道。
张看山苦笑了一声，摇了摇头后，便自顾自的转身，穿过阳台，走向了阳台下不远处大柳树下的摇椅。
老李并不气馁，带着人便要跟着张看山走过去。
却被张望水拦了下来。
老李早就注意到这个大个子，下盘稳，脚步扎实，行走间有微微的起伏，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，就是不知功夫是否练到家。
老李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，客客气气的说道：
“兄弟，我找张先生有事儿，能否行个方便？”
张望水黝黑的额头上隐隐皱成了一个‘川’字，瓮声瓮气的回道：
“我弟弟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，说是等死也不为过，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过两天安生日子？”
老李也不想强人所难，奈何此次任务过于重要，没了这‘隼’大队成立以来战绩最为彪炳的张看山在，他是真没有把握。